关于胡先煦
2021年7月17日,我看完了剧版《棋魂》,内心有些澎湃。不禁回想起这几年和胡先煦的交集,于是写下了这些文字。
2016年暑假,一部叫《小别离》的电视剧播出了。没多久,好几个演员都问我看了没(那时的我,在北京做经纪人),说想和我聊聊张小宇这个角色。这部电视剧里有很多角色,更有黄磊、海清这样的国民认知度非常高的演员,为何大家会对一个孩子感兴趣?我带着好奇,去看了几集。看完后,我立刻明白了:饰演小宇这个角色的演员在表演时的松弛让一众演员艳羡不已。于是,我记住了胡先煦这个名字。
两年后的暑假,我第二次见到胡先煦。听闻他已经考上了中戏,此次是以助演——易烊千玺的同学——的身份参与了《幻乐之城》第一期《对不起》的录制。我还记得当时写下的文字:这些新生代演员要“一统天下”至少30年的时间。他们代表着未来。希望能老老实实做人,踏踏实实演戏。
2个月后的《我就是演员》第一期,是我与胡先煦的第三次相遇。节目组给胡先煦和徐娇两人准备了章子怡的经典作品《卧虎藏龙》。美其名曰挑战自我,但在我看来,意义不大,因为这两个演员在现阶段根本就无法驾驭这个作品。如果把两人扔进剧组磨上4-5个月或许会有质变,但是现在只给两人几天时间,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也是远超两人能力范围的事情。
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表演,但是我却不因此苛责两位演员。我更关注之后陈凯歌导演的指导:这更具实践意义,也更接近于剧组的常态。
对于导演来说,最喜欢的莫过于能调/可调/快调的演员。每个导演的方式也不一样,而陈凯歌演员的方法是典型的电影式。电视剧是一集一集的写,电影是一场戏一场戏的写,而演员是一个字/动作/表情的抠细节。所有的表情、动作、台词必须事出有因,即必须首先得问个为什么。如果还没有想明白,那就先不要动。一旦动了,就得带戏上身。
这段4分钟左右的段落,很显然,重点在徐娇身上,也给了她更大的表演空间。只是她并没有演玉娇龙,而是在模仿陈凯歌刚才演的玉娇龙。反观胡先煦,则发生了变化。虽然只有两句台词,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舒适圈——松弛,他把自己拉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表演节奏。
这几年的主流观点是我们应当跳出舒适圈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,可是我却希望胡先煦能够一直呆在松弛这个舒适圈里。我感觉在胡先煦的表演世界里,是一定先要让自己舒服的。而即兴版的这段表演,是个半成品,因为对手徐娇并不在他的节奏里,这样就变得失衡了。如果在表演时喜欢/习惯把对手拉入或者统一到自己的表演节奏里,那么也就对演员本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:需要掌控节奏,也需要更具包容性。
胡先煦小时候很皮,很淘气。如果淘气只具有破坏性,那无疑是危险的。好在他的淘气除了破坏之外,还有“重建”。在一个非常古早的视频里,我看到他一刻都不让自己闲着,他可以自己和自己玩,并且玩的东西绝不重样。这些如果得到正面引导,会为创造性等品质打下基础。从日后胡先煦的一些访谈来看,他是个有想法,爱思考的年轻人。特别是在一个访谈里提到的关于演员和角色就像两个岛的比喻。我听完后觉得很有意思。这些都有助于他更快更准确的分析角色、进入角色、塑造角色。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胡先煦的成长环境良好,家庭教育非常之科学。当然,任何性格都是一体两面的,“多动”的反面则是注意力不够集中,平移到表演世界就是要解决表演的稳定以及专注的问题。
在《卧虎藏龙》中的这段表演里,我看到的是胡先煦在面对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题材时缺乏方法,而了解创作规律、学习方法、进行实践正是系统学习的重要内容。2021年的暑假,我第四次见到胡先煦。此时的他,即将成为一名毕业生。在过去的3年时间里,他有好好学习吗?
绝大多数影视作品,都会涉及到人物的成长,都会谈到人物弧光,但真正把成长线写好的,屈指可数。剧版《棋魂》则做了非常正确的示范。里面的每个人物,无论出场时间是长是短,都有血有肉,各具风采。他们共同服务、作用于时光这个角色的成长。《棋魂》里的群像非常精彩,感谢编剧、导演及一众演员。
《棋魂》是胡先煦首次担纲男一的作品,我将其视为他的代表作。10年演艺生涯的思考与沉淀,都体现在了时光这个角色之中。在2021年这个不算炎热的暑假,我收下了他的这份毕业答卷:一个在职业生涯里极具意义的作品。
演员的第一自我胡先煦与第二自我时光在《棋魂》里达到了高度的统一。在时光追问自己为什么热爱围棋,围棋对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,有何意义时,胡先煦也在叩问自己为什么热爱表演,表演在他的生命里意味着什么,有何意义。在这镜像般的双重叩问中,胡先煦完成了表演世界一次极其重要的精神探索。他跑完了人生的第一个马拉松,完成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转折。
《棋魂》的最后4集剧情引发了大家的热烈讨论,而我却在第33、34集里收获了惊喜。在褚赢消失之后,时光的内心世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:他进入到了灵魂黑夜。诸如一蹶不振、颓废、丧等是非常难演的,但是胡先煦把这个状态调得很好。
在我的评价体系里,一个好的表演有两个基础,一是抓准了人物状态,二是演好了人物关系。19岁的胡先煦在充满煎熬的“独角戏”中展示了自己的实力,理应得到认可与尊重。当然,还有提升的空间。在人物关系这个象限里,纵向的表演层次特别是时光和褚嬴关系的变化以至升华——视其为时光的另一个自我或是另一重人格——是清晰的,而横向的表演层次还可以再拉开一些。
至于前面提到的表演的稳定性、专注度的问题,胡先煦也通过这个角色对我进行了回应。他一共拍了1070场戏。不完全交出自己,不拿出百分之三百的能量,是无法做到的。我想,他一定很爱这个角色,更是无比珍惜这个角色。用时下流行的话说,胡先煦与时光,做到了最美好的相互成全。
20岁的胡先煦已经来到了表演的第二个阶段。这个阶段,以可塑性作为基础,深挖表演空间,拓宽自身边界,通过各种(带跨度性的)角色塑造出多样人生。这个阶段无疑是漫长的,而我想送胡先煦一个“开”字。
第一个开为打开。打开有两层含义。童星出身的胡先煦,进入影视行业比绝大部分人早,职业生涯比绝大部分人长,但也意味着更多的消耗。因此希望他能打开感官世界,找到属于自己的方法去吸收、积攒更多的能量。
第二个层面的打开是我感觉在表演时,有东西在束缚他,虽然他开朗健谈。怎样打破“框架”,冲破束缚,做到游刃有余、收放自如?
第二个开则是开发。以身体的开发及声音的开发最为基础,也最为重要。
这几年我看过一些顶级舞者的作品,他们对身体全方位甚至是极致的开发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。我仍然记得几年前,去看过的那场莎拉布莱曼的演唱会。看完之后,我在门票上写了这样一句话:女神靠气息控制全场。自律带来自由。这些对演员都具有借鉴意义。
声音的开发主要就是声音的可塑性。胡先煦之前拍的多是现实主义题材的影视剧。在拍偏生活流的作品时,演员说话会相对随意一些,因此还是需要“警钟长鸣”。在第二阶段,自然要拓宽类型,还有很多题材等待着他的探索。外部呈现在角色创造中是非常重要的,每一句话都可以表明角色的特征。语言的魅力承载内容丰富,不容小觑。
如今,胡先煦已经站在了第二场马拉松的起跑线上。
枪响,启程。
以上。
胡先煦个人简介
胡先煦,2000年8月17日出生于天津市,中国大陆男演员。
2011年在宋迪导演的《小建的合唱团》饰演小建一角而成名,同年《重返大福村》饰演陆乖虎。2012年出演吴天明导演作品《百鸟朝凤》在剧中饰演童年蓝玉。2013年《快乐酷宝2》 饰演司徒乐、《天才进化论2》饰演齐亦果。2014年出演《宋耀如·父亲》 ,饰演少年宋耀如(阿虎)。
2016年出演由汪俊执导《小别离》 ,饰演张小宇。2016年4月出演电影《谁的青春不迷茫》,饰演林子傲。
天生的搞怪的能力确实给胡先煦赚足了人气,拉丁舞国际铜奖,架子鼓敲进专业比赛的前三名,这些特长也足以让他成为全能型的小明星。而且,作为天津这个曲艺之乡土生土长的“名小孩”,胡先煦凭借着拿手的快板,也是屡屡获奖,从天津电视台的选秀《当红不让》,到中央电视台的多套节目,不仅得到了锻炼,也学到
了很多东西,胡先煦迅速蹿红。